德化窑是我国南方历史悠久、工艺独特的名窑之一。它的产品装饰丰富多彩,工艺精湛,造型美观。宋元以来远销许多国家,为我国对外经济、文化交流作出贡献,赢得了国内外人们的崇高赞誉,影响极为深远。
唐代德化窑青釉罐
唐代 双系盘口壶
德化窑早期的产品是青白瓷,随着制瓷技术的不断提高和人们需要,逐渐发展为白釉瓷、釉下青花和釉上彩瓷。而明代白釉瓷则代表了当时德化窑烧瓷技术的最高成就。它制作精美,格调高雅,瓷质如脂似玉,创造了独具一格的“象牙白”,开创了德化窑烧制工艺的新纪元,被视为中国白瓷的代表,并美誉为“国际瓷坛上的明珠”。
德化古瓷的装饰艺术,有刻花、划花以及刻与划并举的刻划花,有印花与刻划花并举的刻印花,有贴花、堆花,以及贴花与堆花并举的堆贴花,有堆贴与刻铭相结合的纹饰,还有雕花、雕塑等等技法。明代德化瓷出现青花装饰,清代得到了发展,并应用了彩瓷艺术。现就德化瓷中所见的几种主要装饰艺术及其技法,择其典型器,略谈管见,就教于方家学者。
南宋 长颈瓶
一、刻、划、印装饰
刻、划、印装饰,指的是刻花、划花、或刻划结合和印花或印花与刻划花相结合的装饰技艺。
刻花,往往与划花并举,有的或因刻笔较浅或刻划难以绝然区分,所以,又称刻划花。刻划花是宋代制瓷工艺中较普遍采用的一种装饰技法,它比单纯的印花更为生动活泼。这种装饰技艺,是用竹签或篦笔在器物湿坯体上刻划云纹、云水纹、雷电纹、草叶纹、竹篦纹、牡丹纹、卷草纹、团花及交错莲瓣等各种不同纹饰。一般多刻在碗、盘、壶、瓶等稍大型的器物上。由于竹签等利器本身的特点,所刻划的纹饰有明显的斜笔刀痕,然线条流畅豪放、明快利落;有许多纹饰刻画得栩栩如生,一些花卉如盛开的花朵,生机勃勃,别具一格,显示艺人的娴熟而高超的刻划技艺。
印花,有的器物既有印花又有刻划花,有的器物在印花的基础上加以刻划修饰,形成印花与刻划两结合的组成纹饰。其具体方法是,在印纹轮廓上或在单片的花叶的轮廓上加以艺术刻划各种纹饰;如宋元时期瓷器装饰上盛行的莲花、莲瓣等,在其印成的主体纹饰的外形用竹签或篦笔等利器,在器物湿坯体上刻划出脉络或各种不同的花纹,显得层次分明,比单纯印花纹饰更形象、更清晰美丽。如有些瓷盒,盒面中心刻划或刻印莲花、萱草等纹饰,或在盒面的连弧纹内刻印各种花卉;在盒底周壁刻划缠枝莲、缠枝牡丹或莲瓣纹、直条纹等。此类技法构成的纹饰,从德化盖德碗坪仑窑址出土的许多器物的纹饰中得到了印证。可见宋元时期德化窑的匠师们已广泛采用“两结合”技艺。
二、印、贴、堆装饰
指的是以印花为主,在印花的基础上,附贴纹饰,并加以艺术堆笔修饰或直接笔画堆饰。印花、贴花、堆花装饰,是德化宋元明时期制瓷艺人常用的装饰艺术。当时,由于佛教文化的影响,瓷器装饰中的宗教题材与我国传统工艺相结合,构成了具有鲜明特征的装饰风格。无论是花鸟、鱼虫、人物,或那充满生机的各种花卉,尤其是那盛开的荷花与含苞待放的荷蕊,以及那吉祥纹饰图案或吉祥文字等等精致的造型和纹饰,均给人以典雅朴素、简洁大方的美感。
南宋 印花粉盒
1、印花
印花纹饰有阳印和阴印两类,以阳印纹饰居多,且纹样丰富多彩,除上述一些印花与刻划纹饰相结合之外,单纯的印花纹饰层出不穷。如宋代的印花盒,其盒面中心多印有花卉、飞禽、游鱼等各种纹饰,以花卉居多,尤以莲花为最。盒面周边一般都印有卷草、卷云、水波、联珠、连弧、弦纹等纹饰,构图装饰极为丰富。它与随意刻划粗放的纹饰截然不同,显得工整细致。元代的印花盒,其装饰纹样有了新的变化,这时期的印花盒,盒面中心的主题纹饰,除雷同前期的各种花卉、飞禽等纹饰之外,莲花纹饰居多,且纹饰线条较前期的粗犷,不如前期的印纹工整。此外,新增了“福”、“寿”、“金玉”、“金玉满堂”、“寿山福海”等吉祥文字和与佛教有关的莲花作为主题图案的装饰,这与当时佛教的流行有关。到了明代,装饰艺术有了新的发展,除继承前期的印花之外,新出现了贴花、堆花等装饰纹样,各种婀娜多姿的花卉应运而生,相继出现,尤其是将与佛教道教有关的各种纹样印贴于器物的表面,构成新颖、美观的纹饰,为德化瓷的装饰艺术史开创了新的篇章。
明代 梅花杯
2、贴花与堆花
贴花、堆花,既有单独施艺也有堆贴并举。明代贴花工艺多于堆花,而贴花装饰往往以笔堆辅助,构成堆贴并举的纹饰,故称堆贴纹饰。上述装饰工艺,均为明代德化窑制瓷艺人惯用的装饰艺术。
贴花,其技艺特点是:先用模印或手捏成的各种单件花叶,或其他装饰单件纹样,用泥浆粘贴于器物的坯体上,而后施釉烧成。堆花则是:用笔醮泥浆,在器物的坯体外表多笔画成各种纹饰。由于直接蘸泥浆在器物坯体上多笔绘画或复笔绘就,施釉烧成后,纹饰图案和轮廓线不如贴花纹饰清晰。贴花、堆花的装饰效果如同浮雕,尤其是堆贴结合的装饰,显得立体感更强。这一时期创造了许多新式样的贴花、堆花及堆贴结合的美丽装饰。
上述装饰的器物,不仅品种多,而且造型优美,技艺高超,如水仙椭形杯、松鹿老人高足杯等器物,其外壁以贴花、堆花或堆贴并举的工艺装饰,其纹饰新颖别致,尤其贴梅花、荷花、兰花、水仙等花卉。其枝叶挺拔,花蕊含苞欲放,显得富有生机。贴梅花椭形杯,其形体虽大小各异,但造型都基本雷同,其口沿外侈,外壁的一边贴有数朵盛开的梅花,一边贴梅枝及含苞待放的小花蕊,衬托着几片叶子,底有一梅花枝杆成架形附着,既起装饰作用,又当杯的足架;足架与杯底虽略有空隙,但却融为一体,朴实庄重。
明代 象牙白三螭龙
壶体直筒状,小平口,子母盖,盖上贴拱身昂首螭为钮,壶腹中部饰结带两道;一四爪螭贴壶壁,转首向外仰望,张口吐舌作流,一螭俯首向下,翘尾作錾,姿态生动,造型奇特美观。
明 兽足螭耳炉
炉口沿下的二道弦纹之间贴饰十二个变形夔纹,腹下三道弦纹,圈足外壁模印瓣形回纹一周为地,其上饰四组对称饕餮纹,圈足下承三兽面蹄足,通体施乳白釉,釉水莹润,外底露胎,胎洁自细腻,造型古朴美观。
蟹虾莲花灯,灯碗形,口沿波曲,碗底中心竖笔管形的灯心管,灯碗内贴蟹、虾、鱼各一,作游动状,一出水荷花挺立。灯碗内这一布局,十分得体,呈现荷池内犹如鱼虾的极乐世界。这一时期的堆贴纹饰,与晶莹润泽的瓷质和釉色,配合得十分协调和谐,尤其是堆花卉的装饰显得十分突出;各种花卉塑造得生机勃勃,秀丽多资,又自然逼真,极像一幅写生画。综观装饰的整体,显得既简洁生动,又古朴典雅,使人观之爱不释手。
此外,有不少器物既堆贴纹饰,又配刻诗句或单刻款识。此类器物,除素坯刻写诗句、款识外,一些堆贴纹饰配刻诗句的器物,其技法是在堆贴纹饰之间,于器物湿体坯上刻书,而后施釉烧成;有的刻书由于笔道较浅,施釉后,文字模糊不清;不过,多数刻书尚清晰可辨。此类技法多见施于器壁或器底。如一些圈足炉,常见其底刻有“子孙永宝”、“林氏子孙”、“周伯香彝”等款识;有的炉壁刻有“福禄寿”等吉祥语,有的碗周壁分别贴有猴果图纹饰,其旁刻草书“侯封百世”、贴菊花纹饰之旁刻草书“清节外致”、贴鹿图纹饰之旁刻草书“杯享万钟”、贴梅兰纹饰之旁刻草书“兰桂品青”等赞语,构成堆贴和刻书句相结合的艺术装饰。不少形状各异的酒杯,杯壁刻带有酒意的书句,如刻草书“先生之风山高水长”、行书“李白一斗诗百篇”、行书“三杯通大道”、行书“吹气译歌舌,人杯沁醉牙”、行书“主人酒尽君未醉”等等。在德化窑明代器物中灯具不少,但灯壁刻字者却少见,尤其开光高足,其壁刻行书“舒眉六冬春”,仅见此一件。在瓷器坯体上装饰花纹,在相当的一些器物上历来有之,且较常见;在器物坯体上刻有赞语、吉祥语以及带有酒意书句的各式酒杯,不太多见,而在德化窑器物中却不少,尤其在器物坯体上刻书配图案作为装饰,倒是德化窑的一大特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