创烧于唐初的耀州窑,到五代出现了青瓷的第一个高峰。且不论其典雅的造型,单是那天青色的釉,就有夺魂摄魄的诱感力,被学者誉为“最美的青瓷”。就釉的美感而言,五代耀州天青釉在当时国内各窑口中处于领先地位。学术界关于五代耀州青瓷就是柴窑器的研讨还在继续,尚无定论。收藏界人们也在密切关注着这场讨论。由于五代耀州青瓷史无记述,而窑址发掘也隔时较近,如今,一块天青釉残片也极不易得。因而,何为五代耀窑青瓷,多数人不甚了然。笔者10余年间收集的五代耀州窑青瓷残片多达不到精品标准,但是,足的修削方法与精品是一致的。
一、圈足较大而外撇,足墙和器底、器壁厚度趋向一致。
五代耀州青瓷器足继承唐代玉璧底和晚唐玉环底的传统,圈足较大且足墙外撇,特征明显。两者继承中的变化脉络较为清晰。五代青瓷渐改唐代雄浑敦厚的修足风格,服从于器形总体仿金银器的造型要求,向轻巧精致、典雅秀丽的方向演变。
足墙从低矮厚重向窄高轻巧变化是五代耀州器足又一特征。初期器足的足墙宽,器底厚度超过器壁。从残足的断面看,有的器底厚度几乎是壁厚的一倍。随着五代青瓷整体工艺水平的提高,圈足修削更为精细,典雅秀丽的风格基本形成。
仔细观察度量五代稳定期青瓷残片断面,可以发现器底、器壁、足墙的厚度基本相同,显示出一种均衡协调的美感。这大约是五代青瓷的修足工艺趋于成熟并且相对稳定的一个标志,圈足达到这个标准的器物在胎、釉等诸多工艺上都保持着较高水准。如:胎土颗粒细匀,胎色铁灰或黑灰,烧结程度好;化妆土施涂均匀,釉色晶润光洁;修足刀法硬朗,内外墙棱角分明;线条刚劲有力,而又流畅圆顺。以此推测,五代匠师是把器足当作重要的审美对象来进行艺术加工的。在实用性不受影响的前提下,突出了器足美的效果。
二、圈足外墙斜直微弧,内墙由弧斜趋向微弧斜。
五代耀州青瓷在其小小的圈足之上有如此丰富微妙的变化,让后人惊叹不已。初看外墙是斜直的,细心观察比较则清楚可见,外墙总体斜直,而中段微微起弧。弧度之小非精密仪器不能度量,目测只能有圆弧度的感觉。或许这正是五代青瓷器足显得刚劲雄健而又不呆滞的奥妙所在吧。而且无论足墙高矮宽窄,外墙斜直微弧都是其共有的特点。五代青瓷圈足的内墙以弧形斜削为主要形式。早期弧度大,向足心延伸的跨距也大。进而弧度渐小,直到斜弧为止。这里仍然可以看到唐代玉环底内圈弧形削法的痕迹,其用心源自瓷器塌底这一亘古难题。五代圈足偏大,一般来说都程度不同地存在着塌底现象。而初期胎土炼制较为粗糙,入窑时的机械强度和支撑力也较弱,如何减弱塌底,而又不过分增加底的厚度和足墙的宽度,匠师们摸索出这种斜弧向底心方向延展的工艺,从而增大了足墙对底的支撑力度。矛盾初步解决,足墙的没有显著增宽,器底没有明显加厚,既达到了轻巧精致的审美要求,又大致防止了塌底对精美的破坏。
与胎泥炼制水平逐步提高同步,圈足内墙弧度向底心延伸的跨度渐渐缩短,在斜弧的形式上固定下来,随圈足大小变化或胎泥强度的增大,有些圈足内墙已近乎斜直。
三、足底修削形式多样,挖足不过肩。
圈足内外墙的触地面称为足底。观察完整器和残足标本可见,外墙近足底处斜削一刀是五代削足的一般特点。另一种较少见是外墙不削而内墙近足处又斜削一刀。
五代青瓷足修削呈现多样化特点。试分述几种削法:
一是外高内低斜坡底。近足外墙处高,近内墙处低。总体上说,外墙近足处斜削较轻,差不多仅是象征性倒棱而已。其坡度或有大、小变化,或有长、短之分。足墙宽而坡度缓且长,墙窄则坡徒,有的微斜而接近平底。
二是两刀一线底。这种内外墙各削一刀的方法,是近外墙处轻削而坡短,内墙重削而坡长。形成的触地线靠近足底外侧。在较窄的足墙上,两刀皆轻微,形成的锋线虽不甚突起,但仍然是一线触地。
三是近似弧形底。从足外墙线起弧,落止内墙底线。若以水平线为基准,多数情况下是外侧起点高而高侧落点低。如此以来虽是鱼脊形弧底,触地点仍然靠近外侧。艺师们仍然很看重器物的稳定性,即使是视觉上的稳定感之类的细节亦考虑得十分周到。有的内外起弧点基本在一同一水平线上,弧顶居于足底中央;有的弧度较平缓,甚者近似于平底。其优雅清秀中又透出浑圆稳贴之风格则是独树一贴的。补充一句,这种底多数是用托珠或堆沙支烧。而前两种多以三叉支钉支烧。
四是釉下裹足的平削底。这种足多见于胎土色浅的器足。内外足墙近于垂直,墙窄而略显高,足底刮釉露胎,或涂护胎浆,以垫饼或垫圈支烧。釉色淡雅,妙不可尽言。
五代耀州青瓷的挖足,浅挖的圈足则是外墙高而内墙低。也有挖足与肩基本齐平,足内外墙高矮大致相同的。总的看来,五代耀州青瓷挖足刀法细致,施釉烧成后,基本不见旋削痕的居多,少数显露同心圆式的旋削线痕。器腹近底和圈足一般不施化妆土,因而铁斑和红褐色窑红较为普遍。足部凸出的棱线也因釉薄,胎中铁质被氧化而较多出现红褐色筋线,这更突出了圈足线条硬朗流畅的美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