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1、前排左三为王隆夫
王隆夫,1978年-1981年任教于景德镇陶瓷职工大学
30多年过去了,我更愿意去回顾在陶瓷职大和学生们共同度过的那种单纯生活,去感受陶瓷职工大学那种洗去铅华的本色,这是一种精神的享受,更是一种思想的洗礼。
带学生到野外上写生课
职大刚刚创办时期,学校条件艰苦,专业老师非常缺乏,大部分都是从瓷厂借调去的。因此,我在陶瓷职大担任的专业课程较多,有书法、国画和陶瓷绘画等。我一直坚持艺术实践教学,每学期都安排一段完整的时间,根据教学计划,带领学生深入农村或偏远地区,进行艺术实践活动。我非常注重直观教学,特别是学生的写生课。我曾带他们到鹅湖、瑶里等地方写生。我们一边写生一边讲课,我还一边给他们示范。
写生并非绝对意义的对景摹写,有时是借题发挥,需要组织画面,移动与选择对象。尤其是到生活中去捕捉画面的时候,不可能一切都是合理、现成的,应当发挥作者的能动性。要以更灵活的态度掌握主动。一切取决于艺术家对艺术的判断力。我告诉学生要懂得取舍,把近处美的景物画下来,不美的忽略掉,把远处美的景物,也可以攫取到画面上。换句话说,就是“外师造化,中得心源”,我们应该懂得取舍,合理布局。除了现实的生活积累,艺术家还要有浪漫的想象,要厚积薄发,如果脑子里一贫如洗还能浪漫什么呢?
每次写生,我也告诉学生们要开心玩、开心画。美好的心情,会带来美好的感受,内心就会有激情,就会有创作的冲动。越是开心,越画得好。我在教同学们写生的同时,我自己也写生画画,为他们做示范。那时的学生很勤奋,经常围在一起,拿我的写生画进行临摹,有时他们还排队轮流临摹我的画。
画画,画瓷引发的趣事
在写生的时候,为当地的农民画画也是件有趣的事。一些地方干部经常请我帮他们画宣传栏或画一些年画挂在家里。我们也热心地为他们服务,我们师生因此常受到他们的款待。农村人有他们自己的喜好,他们不喜欢水墨画,认为太素静不热闹,他们更喜欢大红大绿的颜色,显得喜庆。
我认识一位医生,我们是看病认识的,他见很多人请我画画,也要求我为他画一幅国画,我郑重地画了一幅赠送给他。第二次我到他家去看病,看见那张我辛苦为他画的画,被他用浆糊皱巴巴地贴在黑乎乎的墙上,既没有装裱也没有上框,让我看了哭笑不得。
很多年前,我也同样结识一位医生,他是艺术瓷厂附近的医生,经常为艺术瓷厂的老艺人看病,但他经常不收我们这些人的钱。因此,我们这些画瓷的人就经常为他画画,或者送自己画的瓷器给他,以表示我们的谢意。上个世纪80年代,香港一老板到景德镇收购瓷器,那位医生一家伙就卖了200多万元,结果全家人又是买车、又是买房。据说,他那批瓷器都是景德镇的这些大师之作,包括有刘雨岑、毕渊明等人的。
我和我的那帮学生们
我是一位板着脸而又充满着人情味的人,我既关心学生学业成绩,也关心学生生活、思想成长。我钟爱艺术、也钟爱我的那帮学生,只要他们艺术上能进步,便是我最为高兴的事了。
在艺术创作上,我会板起面孔一丝不苟,严格对待学生。学生习作我一定认真看,然后批改。画得不认真的同学,我一定会批评,并且还会在他的作业上扣分。因此,我的那帮学生对我很敬重,即使是有些在普通老师眼里“不听话”的学生。
印象深刻的有郭德居、赖德全、朱文还有我女儿王淑凝等人,他们是一帮玩得来的朋友,非常讲义气而且团结。在老师眼里,他们并不是很“听话”的学生,但都非常聪明、思想活跃。特别是郭德居,在班上年龄偏大,很有号召力,什么都学得很快,但时间和精力没有全部用在画画上。郭德居就曾经因为考试成绩的事,和老师起过冲突,一帮孩子们曾经联合起来为他打抱不平。在这件事上,我也认为对他们不能够采取过激的处理方式,也找过学校领导交流意见。最终,学校妥善地处理了这件事。
赖德全思维敏捷,多才多艺,绘画速度很快,他的创造性思维在学生时代就显露无遗,因而他也取得了如今的成就。王淑凝刚刚进入职大时,成绩在班上同学的后面,但她很用功,也很努力,后来成绩跃居到前面了。他们这帮孩子的友谊,一直持续到现在,赖德全还让王淑凝担任过市美研所的艺术室主任。他们的这种同学之情,让我颇感欣慰。
在职大上班时,我的教学任务很重,家庭生活条件也很艰难。那时全家8口人,四个儿女、一对老人,就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养家糊口。家里的老人生病了,我带老人去看病,经常就有学生帮我家买米、买菜,还到我家帮忙打扫卫生。30多年过去了,我更愿意去回顾在陶瓷职大和学生们共同度过的那种单纯生活,去感受陶瓷职工大学那种洗去铅华的本色,这是一种精神的享受,更是一种思想的洗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