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紫云(右一)与同学合影
赵紫云,1984年毕业于景德镇陶瓷职工大学
我的信原本只是随意聊起同学送行的情景,却不想会触动父亲内心深处柔软的爱女之情。
青春是记忆里一朵永不凋零的花,永远散发着诱人的芳香,在梦里,在清晨,在午后,在某个特别的时刻轻轻叩响你的心扉,而职工大学的三年时光,则成为我们青春记忆里最最闪亮的一页,无论何时何地想起,都会令人欢心喜悦。站在时间的渡口回望,岁月芬芳。那一段辛苦而美好的时光,静置了若干年后,每次绽放,都馥郁满园。那些人,那些事,那些场合,那些情景,都早已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了。
家书传情
1983年的毕业前夕,我们全班同学到北京实习考察,从景德镇到南昌、到长沙,再坐京广线往北京。北京考察结束后,再由北京返回,途经山东淄博、青岛,再由青岛坐渡轮到上海,再由上海回到景德镇。车站上送行的人山人海,车厢里的人像装在罐子里的沙丁鱼,没有一点缝隙。大部分同学是第一次出远门,虽然车厢里拥挤不堪,我们脸上仍现出按撩不住的兴奋与激动。那时的火车没有提速,那一路到北京差不多两天时间,同学们脚都坐肿了。
在北京,虽然有老师同学作伴,但早已习惯在家有父母的嘘寒问暖,仍然抑制不住地想念父母和家人。那次行程40多天,我一周给父母写一封信,告诉我们在外面的生活、学习情况。我记得我的第一封信,告诉我爸爸当时同学们离开景德镇。火车站上同学们和父母亲依依送别的情景,以及来到北京后我对他们的想念之情。父亲收到我的信后,立即给我回了一封信,信的字里行间饱含着愧疚之情,很后悔那天因为工作忙没能够到车站送我,并对我在北京的生活细节关心备至。父亲的信让我既感动又不安,我的信原本只是随意聊起同学送行的情景,却不想会触动父亲内心深处柔软的爱女之情。那个年代,大家都选择”慢节拍”的书信方式体味浓浓的亲情。
刘伟在北京实习的中秋前夕,也给他的父母去了一封信。刘伟向母亲叙述了他来到天安门广场时激动和澎湃的心情,也满怀激情地向母亲畅谈了自己的理想,最后他以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的诗句,倾吐了对远方父母的思念之心。一封家书给母亲带来温暖和宽慰。这封信,母亲反复翻看,早已褶皱发黄、字迹模糊。如今30多年过去了,
母亲和他已经阴阳两隔,而母子间唯一留下的信物就是这一封家书。
记忆永不淡褪
在大学,我度过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无忧无虑的时光,我将岁月拍成一张张相片,记录下来。那上面的一张张笑脸年轻美好,那熟悉的模样从此也在我生命里定格。照相机真是一个神奇伟大的发明,那些黑色底片,它能留住时光,开凿时光隧道,任我们纵情搭乘、穿越、返回,尽管照片早已经泛黄。
记得在北京实习考察,中秋的月儿散发着淡淡的清辉。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,在中秋之夜买了些月饼、水果。几个人围坐在一起,就像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。全班同学不分男女,晚上住在美院附近一家工厂的大礼堂,男女同学全部是在地上打通铺,中间就用一块大布帘隔开。那时我们只知道每天挑灯夜读;那时我们青涩而纯洁,每天除了画画,我们心无旁骛。以至于多年以后,这些如今大部分已功成名就的、浑身散发着中年男人成熟魅力的当年的小男生们,仍禁不住开玩笑地说:如果时光倒流,他们一定不会让“肥水流入外人田”!那薄薄的“布帘”,一定抵挡不住他们这伙血气方刚的男生肾上腺激素的加速分泌。这些当年的小女生,一个也不会从他们眼前“溜走”。
我当然也会记得,我和我的同学兼“闺蜜”管桂玲,在北京每天同进同出,我们参观北京名胜、逛街、画画。我们最喜欢吃的就是北京的担担面,是用面粉擀制成面条,煮熟,舀上炒制的猪肉末而成。细薄的面条,卤汁酥香,咸鲜微辣,香气扑鼻,十分入味。我们在北京整整吃了一星期的担担面,每碗只要9分钱。总之,我们每天乐此不疲。因为我们既节约了一笔钱买纸买笔,又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担担面。
我也更加不会忘记,在北京我逃避众人的视线,偷偷逃课。我转乘了好几路公交车,排了半天长长的队,为的就是去毛主席纪念堂,瞻仰伟大领袖毛主席的遗容。那也是我三年来,第一次逃课。
友情一生相伴
走过的路,说过的话,唱过的歌,都已成为过去,而唯一长存在心间的是同学之间不变的情谊,和对生活不灭的信念与追求。尽管我们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轨迹,我们永远都是同学、朋友。不论我们遇到什么,这一路都有同学相伴,我们永不会孤独。
我和刘伟既是同学、又是朋友、后来又成为夫妻,所以我的同学又是他的同学,因而我们和同学之间的关系更亲密。平常无论哪个同学来我们家,刘伟不在家,有我来招待他们。我不在家,有刘伟陪他们喝一杯。毕业后每年春节,我们这些“死党”同学都会轮流到各家聚会。我们一起谈生活、谈工作、聊家庭,我们还互相“揭短”“爆料”学生时代相互的“糗事”。
我们的同学孙燕明到我家,最让我“吐血“。每次到我家,他人未到在外面就扯着嗓子喊“刘伟!刘伟!”进门没见刘伟,他就如进入“无人之境”,对我这个“大活人”视若无睹。他径直坐在我家沙发上,一边静坐一边打电话让刘伟回家。我向来是“礼尚往来”之人,不教训他他就不知我的“厉害”。我做得更绝。让他更“吐血”。他反正和我“不认识”,我拿起自己的包包,径直买菜或逛街去了,让他在我家打坐好了。
最有个性的大概是我们的同学刘清云,我们三年同学下来,他始终保持沉默,显示他非凡的“冷静”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每年我们同学聚会,他依然是在一旁默不作声。我禁不住拿他打趣“刘清云,你跑来聚会干嘛7你一句话也不说,你来了和没来有什么区别7”他被我闹了个大红脸,此后同学聚会他也大有改进,言语也渐渐多起来……
岁月带走了幼稚,却带不走这份纯真的同学情谊。同学聚会成了我们人生的盛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