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释名·释宫室》称:“灶,造也,创造食物也。”灶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是必不可少的,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。早期灶址在居室内地面中心,燃烧火焰是敞开式的,炊器多为带三足支架的容器,如鼎、鬲、钵等。约在春秋战国时期,尤其是战国晚期以后,随着陶质无足炊器釜在人们生活中的大量使用,表明新的炊火设施已经出现,这就是有封闭燃烧室和固定烟道的灶。在汉代,人们对生活中的灶极为重视,《汉书·五行志》称:“灶者,生养之本。”西汉中期以后,随着地主官僚厚葬之风的盛行和“事死如生,事亡如存”观念影响,与人们日常生活紧密相关的灶的模型在随葬品中开始增多。王充《论衡·讥日篇》言:“推生事死,推人事鬼。见生人有饮食,死为鬼当能复饮食,感物思亲,故祭祀也。”由于汉人相信人死后的生活会与在生时一样,人死等于到另一世界继续生活,为了让死者在死后还能继续生前的生活,就将日常生活器具做成陶制的明器作为陪葬品。在墓中陪葬陶灶的习俗逐渐盛行起来。这些形态各异的陶灶,让我们看到了汉代人们使用炉灶的真实状况和他们对饮食的重视。
许昌博物馆收藏有几件精美的汉代陶灶模型:
灰陶灶(图1),泥质灰陶,长15.5厘米,宽13.6厘米,高9厘米。灶呈马蹄形,灶面前部一个火眼,火眼上镶嵌一釜,前有一块肉,后有一个倒置的釜;釜一侧模印有盘、勺和一个长方形案子,案子上有一把小刀,另一侧模印有长钩、盘、鸡等。灶尾有一凸起的方形块为烟囱。灶前面出檐,饰以菱形纹饰,其余边缘饰以五铢纹。灶前壁中间开方形火门,落地,火门两侧分别模印一个手拿炊铲做烧火状的妇人和一个喇叭口瓶,周围饰乳钉纹、网格纹、菱形纹等。侧壁素面无纹。该灶小巧精致,灶面装饰繁多,随形置物,随意填充留白部位,没有规律性,显得灵活生动。
褐釉陶灶(图2),泥质红陶,灶面及前壁施褐釉,长19.6厘米,宽16厘米,高10.4厘米。灶呈马蹄形,灶面上一个火眼,上镶嵌一釜,釜左右两旁对称模印有两个鳖,釜后两侧分别有两条鱼、小刀、钩、盘和食物等,鱼头朝釜。灶尾还有一鱼,鱼眼凸出为烟囱。灶檐处饰网格纹和直线纹。灶门呈拱形,落地,火门两侧各浮雕一个立姿的炊妇。侧壁饰五铢纹。该灶造型规整,做工精美,灶面装饰简洁疏朗,呈对称布局,在对称中有变化、在变化中有对称。
灰陶灶(图3),泥质灰陶,长22厘米,宽17.8厘米,通高16 厘米,灶高8厘米。灶呈长方形,灶面上凸出有三个火眼,呈“品”字形排列,前两个火眼上各置一釜;后面火眼稍大,上置釜、甑一套。甑底有一大四小共五个圆孔。釜周围模印有鱼、鸡等食物和盘、耳杯、长刀、铲、钩、钳、长凳、条案等,灶门上端有灶檐,后置一低矮长方形烟囱。边沿模印菱形纹。灶门拱形,落地,两边没有装饰。侧壁、后壁素面无纹。该灶形制写实,生活气息浓郁,灶面布局错落有致,繁而不乱,极为丰富。
龙虎人物纹陶灶(图七、图八、图九、图十、图十一),泥质灰陶,呈长方形,长34厘米,宽23.5厘米,高10.5厘米,灶体中空。灶面正中一大一小两个火眼上镶嵌有两釜,两侧各有一条鱼,鱼头向灶门方向,一鱼尾后有一把小刀。灶门上端塑有用来阻挡烟尘的灶檐。灶尾开一圆孔,象征烟囱。灶前壁灶门为拱形,不落地,灶门外围双弧线内饰以波折纹,灶门上方有斗拱式建筑模型,两侧各有一人,皆头戴笼帽、怀抱幼子,边饰菱形纹和乳钉。灶后壁为虎猪搏斗图,虎在左上方,前爪前伸作扑状,显得异常凶猛;猪在右下方,长嘴短尾,四蹄朝前,几欲仰倒。灶壁左右两侧分别为一龙一虎。龙嘴大张,须、角后扬,背生双翼,身卷曲做飞跑状,动感极强;虎张牙舞爪,双目圆睁,似已发现猎物,正欲捕捉。虎身饰条形纹,更显其威猛雄健。该灶灶面装饰少量图像,朴素简约。图案模印而成,呈浅浮雕,清晰生动,形象逼真,简洁洗练,颇具汉代画像石与画像砖的风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