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年,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南北差异日益明显,北京市场几乎一家独大。
2009年,北京市场已经占全国总量的6成以上:其中“中国嘉德”的年总成交额27亿元,“北京保利”近25亿元。这一年秋拍,北京的“中贸圣佳”、“北京保利”、“中国嘉德”率领北方市场进入“亿元时代”,而在南方影响力最大的“西泠印社”的9亿元年成交额,完全被北京的亿元声势所遮蔽。之后,亿元艺术品在北方市场层出不穷,在南方却屈指可数。至2011年,南北市场成交额的差距进一步拉大:北京两大巨头“中国嘉德”和“北京保利”的年总成交额高达112亿元、121亿元,而“西泠印社”仅为25.5亿元。
与之相对,内地的艺术品市场曾有过“三足鼎立”之势。
艺术品市场的“三足”是京津、沪杭、穗鹏,它们曾被称作内地的三大艺术品拍卖中心,三者正好是中国三大经济圈的龙头城市。经济学意义上的“城市经济圈”,是由一个城市中心和若干与之密切关联、并由其辐射带动的城市带构成的环状经济区域,它是一国经济的重心区和增长极。通常认为,目前中国的三大城市经济圈为:由上海、苏州、无锡、南京、杭州、宁波等城市构成的“长三角经济圈”;由广州、深圳、珠海、佛山、东莞等城市构成的“珠三角经济圈”;由北京、天津、唐山、沈阳、大连、济南、青岛等城市构成的“环渤海经济圈”。
在内地艺术品拍卖行业的起步期,南方的“二足”走在了全国的前列。
1992年3日,深圳举办了“首届当代中国名家字画精品拍卖会”,8天之后,北京举办“1992北京国际艺术品拍卖会”。它们成为内地艺术品市场的两大开端性事件。同年,上海朵云轩艺术品拍卖公司成立,成为内地第一家专业艺术品拍卖公司,北京的“中国嘉德”和“北京翰海”成立,则是1993年、1994年的事情。一直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,上海艺术品拍卖市场的规模和业绩都与北京旗鼓相当,甚至屡有超过后者的表现。
但进入新世纪之后,南方艺术品拍卖淡出中心地位。
2002年,上海艺术市场的成交金额为5.2亿元,仅占全国总量的2.6%。而北京逐渐占据市场大部分份额:2004年,北京市场成交额为39.3亿元,占全国总量57亿元的69.0%;2005年,北京市场成交额为91.6亿元,占全国总量134亿元的68.3%;2006年,北京市场成交金额为81亿元,占全国总量150亿元的54.1%。至此,上海市场的规模、档次、品种、成交额等都远不如北京。此间,广东市场也徘徊不前,其2005年的成交额为3亿元,仅占全国总量的2.23%;2006年的成交额为5亿元,仅占全国总量的3.33%。2008年春拍,珠三角的成交额已降至0.95%,市场严重萎缩导致多家公司转行或倒闭。
艺术品拍卖重心北移自然与艺术有关,比如北京的民间交易历史悠久、品类荟萃南北,但经济因素更不可忽视。
南方艺术品拍卖市场先声夺人时,全国的经济重心恰好在东南沿海。改革开放的前20年,国家实施“区域非均衡发展战略”,珠江三角洲、长江三角洲形成了中国经济增长核心区。而艺术品拍卖市场中心明显北移的时间,是召开“十六大”的2002年。“十六大”恰好是中国经济的转折点,它提出促进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战略,推进西部大开发、东北振兴、中部崛起。此后,中国经济重心由南向北转移,环渤海地区、尤其是京津冀北经济圈渐成第三个高增长区。加之长三角腹地继续扩大,珠三角逐渐与港澳经济一体化,使沪、杭、穗、鹏的地区龙头地位削弱,而“环渤海经济圈”的龙头北京,却以政治、文化、科技等多重优势,凸显出经济核心地位。
中国三大经济圈的经济增长源各有侧重:长三角经济圈为投资拉动型、珠三角经济圈为出口拉动型、环渤海经济圈为内需拉动型。所以,如果从近年中国经济正在努力从“投资——出口型”向“内需型”转变的大势看,艺术品拍卖市场向北方转移很入时。而从中国历史上“中原逐鹿”时短、“定鼎一方”时长的大势看,艺术品拍卖成交额扎堆北京又很具有中国的传统特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