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文献记载,最晚到明代嘉靖万历时期,钧瓷已经流行于文人阶层。张应文《清秘藏》记载:“均州窑,红若胭脂为最,青若葱翠色,紫若墨色者次之,纯而底有一、二数目字号者佳,其杂色者无足取。”文震亨《长物志》也推“均州窑,色如胭脂为上,青若葱翠,紫若墨色者次之,杂色者不贵。”显然,这一时期的文人更推重钧红釉瓷器。
清宫广收传世钧瓷名品,但乾隆帝难辨钧瓷、汝瓷、柴窑瓷器(早期确实有钧汝不分之说),指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钧窑天蓝长方枕为紫窑瓷器,1764年在枕底刻《咏紫窑枕》御制诗;指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钧天青釉紫斑釉如意枕为汝窑瓷,1776年在枕底刻《咏汝窑瓷枕》御制诗。两件瓷枕原收藏于清宫重华宫,台北故宫专家将两件瓷枕的时代定为金元产品(台北故宫博物院《得佳趣——乾隆皇帝的陶瓷品味》,2012年版,第140-143页)。至少到乾隆时期,人们对钧瓷的认知、断代都非常模糊。
清末,黄濬、李吉奎《花随人圣庵摭忆》“钧窑”条记,“至于近代所宝贵之花盆连渣斗、鼓钉洗等,青紫相间,芝麻酱底,并缀号码者,皆为粗物,故瓷质亦特厚。光绪初叶,乐亭刘氏极豪奢,饲猫犬饭盆,悉用钧窑,取其质厚不易损,海王村商人有以贱值得之者,彼时内府钧窑花盆内,亦不过种三文一棵之六月菊,绝无宝贵意。曾不二十年,以欧人最重此瓷,腾涨至万金以上,识者云更二十年,钧窑恐将绝迹国中矣。”(黄濬、李吉奎《花随人圣庵摭忆》三一条,中华书局,2008年版)可见上世纪二三十年代,多数国人不识钧瓷的精、粗,大量价格低廉的钧瓷流落欧美市场。伦敦大维德基金会、美国弗利尔美术馆、哈佛赛克勒美术馆所藏钧瓷,大部分构建于20世纪早期。上世纪90年代中国大陆的收藏市场兴盛后,人们才发现这类老窑瓷大部分在欧美市场流通,国内少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