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鹤壁窑篦划纹装饰技法
鹤壁窑篦划纹装饰手法,是采用一边旋转瓷胚,一边运刀的方法。大概有个基本的纹样,但工匠可根据自己的喜好增减,形成刀法娴熟、简洁明快、线条流畅的时代气息与艺术风格。
1、鹤壁窑花卉器篦划纹的基本刀法
篦划纹的篦齿一般在8至18牙一组。
①正刷刀法。带有少微的弧度,不转刀锋。主要划花的正面花瓣,或用其刀法绘制底纹线
②斜刷刀法。是篦划纹的主刀法。刀锋侧转折收,主要划花卉的叶子,使花叶有风韵飘然之感。
③侧刷刀法。运用刀的侧柄入划,主要划花的枝干部分。
④转刀法。快速侧转刀柄出锋,使花的叶脉呈钉头鼠尾螳肚之状,显现出花叶俯仰、交互、穿插、反正之意。
2、鹤壁窑篦划纹主要纹饰
从碗、盘的器形上看,主要装饰技法以刻画花卉(草叶、莲花、牡丹)主题性纹为主,其次是表现花卉衬托性的篦底纹或鱼、禽的水波纹,再次还发现鱼盆上鱼鳍部位、文字碗的外壁、腹下部露胎处划有篦划纹。其主要图样如下:
折枝花样。一般分为:一枝折枝花,一枝双头折枝花,一枝多头折枝花,两枝折枝花,三枝折枝花等等。如宋代一枝折枝花白釉盘,高3厘米,口径14.2厘米,足径5.2厘米。以篦划纹刻划折枝花,花分八刀,花蕊三刀,花瓣各三刀,成盛开形。花蕊有相背开放状,相交含苞状,花叶少着三刀,多着数刀,呈现少不寒悴,多不繁缛,繁简各得其所,看视简简单单几刀,却给人以生动传神之笔。
宋代一枝折枝花白釉盘,高3厘米,口径14.2厘米,足径5.2厘米
团花花样。一般分为:折枝花纹样,对叶折枝花纹样,团心纹样,鱼禽类纹样等等。主要纹式特征为:在器内以单刀刻划环线纹犹如一轮圆月。环线内单线划花或斜削刀法划花和鱼禽纹,以篦划纹或水波纹为底纹的装饰手法。其团花有花团锦绣,花好富贵,团圆之意。(如宋代对叶折枝莲花大碗,高9.4厘米,口径23.3厘米,足径6.5厘米)
碗内折枝莲花一朵,单线划对叶莲叶纹,三丛草叶纹,以篦划纹为底纹。如宋代缠枝牡丹篦划纹大碗,高8.4厘米,口径21厘米,足径6.5厘米。碗内壁运用半刀泥刻划缠枝牡丹花纹,一花头五叶,团花盛开,枝叶繁茂,生机盎然,布满碗内,如月之恒。花瓣花叶处点缀篦划纹,使得牡丹花团更显得娇妍妩媚。在传统文化中团花牡丹被人们视为花好月圆、幸福美满、富贵万年之象征。
宋代缠枝牡丹篦划纹大碗,高8.4厘米,口径21厘米,足径6.5厘米
碗内一条鲤鱼长15厘米。采用斜刀刻划手法,把鲤鱼刻划的栩栩如生,鱼的四周划四条酷似漩涡纹或气纹,有老鱼吹浪之妙,以篦底纹呈现水波纹更显得鲤鱼活灵活现(如宋代鲤鱼篦划纹大碗,高 9厘米,口径23厘米,足径6.8厘米。)
宋代鲤鱼篦划纹大碗,高 9厘米,口径23厘米,足径6.8厘米。
开光花样。一般分为:钱币纹开花式,葵花纹开光式,菱花纹开光式等等。
如金代钱币纹开光式白釉大碗,高8.8厘米,口径28.8厘米,足径8.8厘米。碗壁内中心划钱币纹四开光,开光处写“刘家磁器”四字,环钱币纹划对叶莲,以篦划纹为底纹.
金代钱币纹开光式白釉大碗(鹤壁市文物工作队藏)
如金代葵花纹开光式白釉大盘。高4.4厘米,口径20.3厘米,足径6.6厘米。盘内划单线环刀纹,双线钩双葵花开光纹样,中间留白。盘中以单线划折枝莲花一朵,莲花下划莲叶纹,以篦划纹为底纹。盘内单环纹与葵花纹之间划篦底纹,盘内沿划竖线纹。
金代葵花纹开光式白釉大盘
如金代菱花纹开光式白釉大碗,高 7厘米,口径 22 厘米,足径6.5厘米。碗中划单环纹,内划11瓣花纹,外划单线三瓣菱花纹开光,每个菱花内划一莲花。菱花开光外,每个单环纹之间,划草叶纹,以篦划纹为底纹。
金代菱花纹开光式白釉大碗(鹤壁博物馆藏)
鹤壁窑篦划纹饰形成与衰落
从鹤壁出土的陶瓷器物上看,也不难发现篦划纹的踪影。鹤壁淇县花窝遗址出土的新石器时期之陶罐上,刘庄遗址的先商陶瓮上,淇县大李庄墓地商晚陶瓮上,都存留篦划纹装饰纹样。从鹤壁战国、两汉的陶窑之隋唐早期瓷业的创烧期,鹤壁窑的装饰纹样是不断吸收、改进、发展,从鹤壁窑唐代篦点纹的出现,到宋金时期篦划纹被大量使用,成为这一时期瓷器主要装饰纹样,到了元代由于人们审美需求发生了重大转变,以釉下瓷器彩绘装饰成为主流饰纹,替代了篦划纹样,宋金常见的刻、划、印、剔饰样皆嘎然而止,成为鹤壁窑史上的不解之谜。
鹤壁博物馆藏的陶罐
鹤壁窑篦划纹的发展与演变历经四个时期:
第一个时期是双线划花与篦划纹的结合
鹤壁窑北宋早期豆青釉大碗高7.2厘米,口径19.8厘米,足径6.5厘米。碗内双线划莲花,内有压环,篦划纹饰莲花瓣内筋脉。这一饰纹手法与定窑划花技法,有相似之处。随着鹤壁窑饰纹手法的日渐娴熟,人们追求效益、降低成本,也使得双线划纹也渐渐退出饰样。单线划花与篦划纹结合丰富了瓷器纹饰图样,也逐渐兴起。
鹤壁窑北宋早期豆青釉大碗(鹤壁市博物馆之藏)
第二个时期是斜偏刀划花与篦划纹的结合
斜偏刀法是采用斜刀削刻手法(或称半刀泥),剔去一部分胎泥,使花纹形成粗细深浅宽窄变化,呈现出截面线条,整体画面感强,产生似花非花的艺术效果。在花与叶之间,划细的篦纹,使刻划花纹繁而不乱,粗犷而精细,凸起与凹入,大轮廓与小细部的巧妙处理,具有富贵万代之意。整个纹样,繁花似锦,生动饱满。鹤壁窑这一装饰技法(大概为北宋中期)与耀州窑由交汇之处,但呈现出各自独特的艺术风格。
第三个时期是篦划纹的一枝独秀
鹤壁窑划篦纹的一枝独秀,出现于北宋晚期。这一饰纹技法,也是在生产过程中逐步发展并形成为主体样式。它是将两种刀具的装饰手法,改进为一种刀具的装饰手法。在生产过程中,既节省了操作程序,又节省了工时,使得生产的效益大大提高了。素胚在工匠手中,转器走刀,快捷迅速,施釉烧造出的产品,呈现极佳的艺术饰纹效果。这一时期生产的碟、碗、盘尺寸规格大小不一,生产量巨大,可见其装饰纹样,深受人们的喜欢。
第四个时期是单线划花与篦划纹的结合
鹤壁窑单线划花与篦划纹的融合,开创了属于鹤壁窑独特艺术风格的崭新时代。其艺术冲击力极强,是金代鹤壁窑最具精美、工艺最精湛的历史时期。这一时期在继承前代饰纹工艺的基础上,大胆吸收,大胆融合,又大胆创新,特别是在釉装饰上,彩装饰上,胎装饰上,取得可突出成就,奠定了鹤壁窑口在中国陶瓷史上的历史地位。虽然金代仅117年的历史,但到中期大定年间南北和议,出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,为民窑发展创作出良好的机遇期,激发了民窑旺盛的活力。鹤壁窑采众窑之长,改进了瓷土漂洗工艺,创烧出薄如蛋壳的白釉瓷和白釉印花瓷器,同时也生产出花样繁多的划花纹与划篦纹的产品,丰富了瓷饰的题材。在这一时期人们也渐渐地注重起产品的品牌效能,创烧出自主品牌的瓷器,如彩书(毛笔书写的)、刻划、模印有自家产品的“赵一盘”、“刘家磁器”,还有大量的“赵”、“马”、“杨”、“李”、“张”、“王”、“宋”、“褚”、“柳”、“林”、“金”、“苏”、“崔”、“郭”、“孔”、“何”等等姓氏题款的器皿,为人们研究古代商标意识、品牌意识提供了实物佐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