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多高仿作坊也因此关门走人了。”然而,这个数据无法统计,因为这个市场没有管理,更缺乏监督。“今天有钱赚就干,明天没钱赚就回家,很混乱。”李广琪说。
如今,李广琪把大部分精力用在日用瓷的生产上,高仿外销瓷只占到他生意的1%。记者来到他的“牛棚”(高仿作坊)时发现,只有一个工人正在慢悠悠地为瓷胎上色。“高峰时期有70多人在为我做高仿,光房租每月就要5000元,大家同时干活时场面很壮观。”现在这个二层民居里只雇佣了十几个人,房租每个月仅150元。
与此同时,在李广琪2009年和朋友合办的日用瓷工厂里,工人日夜加班,一片繁忙。当初他们每人投入25万元建厂,现今每年的分红都不下200万元。下一步,李广琪计划推出满汉全席系列,把宫廷瓷器日用化,让普通老百姓也用上、用得起当年的宫廷餐具。
同时,高仿衰落与经济环境也有着紧密联系。房地产被限制、股市持续低迷,曾经斥巨资搜罗古玩的老板们如今开始纷纷出手,以缓解日益紧张的资金链。“从今年冷清的秋拍上已经可以看出端倪了。”李广琪说,佳士得(微博)拍卖会从未出现过半场停拍,这次却在香港发生了。“现场只有十几个买家,实在拍不下去了,拍卖公司的经理不得不出来调整策略,以鼓励亚洲藏家的涌入,但最终没起到任何作用。”拍卖市场的萧条,受影响最直接的是那些以高仿冒充真品去上拍的群体。
“当然,高仿不会就此消失,如果能做成精品,极度逼真,还是有市场的。”李广琪说,但在景德镇高仿业真正称得上精品的不足5%,多数是在做“垃圾货”,这次冲击可能会淘汰一批,并逼迫一些继续做高仿的人转向,由低端走向高端。
署名制作仿古瓷
“虽然高仿整体是走下坡路的,但是我的销售额却每年以20%的速度递增。”能有气魄说出此话的,是有“中国仿古陶瓷第一人”之称的黄云鹏,这位70多岁的老人身材魁梧、底气十足。
“第一人”的称号不是乱加的。早在1979年,黄云鹏尚在景德镇陶瓷馆工作,一个偶然的机会,他花1000元为陶瓷馆买到一个元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。1981年,他按照该瓶仿制出景德镇第一个“元青花”。梅瓶做好后,刚好碰上一个日本旅游团到景德镇,花3900元将梅瓶买去,而当时黄云鹏一个月的工资才60元。从那以后,他开始研究精仿元代青花,到了1993年,他的存款已增至65万元,便下海与一位香港老板合资成立了股份公司。
如今黄云鹏在景德镇成立了自己的公司,展厅里,仿宋元明清的瓷器摆件让人看得眼花缭乱。“这些瓷器底足上都有我的名字。”黄云鹏说,前些年有人拿他的高仿品去拍卖,近几年加上他的名字后就没办法拍了。“假的当真的卖,这个市场就会越来越萎缩,大家都知道仿品太多,不敢买,专家也失去了权威。”
“写上名字后,还有人买吗?”记者看到在一个做工极精致的仿明嘉靖五彩鱼藻纹盖罐上,有“黄云鹏绘”的落款。
“不但有人买,而且比没名字的还好卖。”黄云鹏很自信,“因为一个时期大师仿制的古瓷更有收藏价值,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以后,价值会很高。”
2005年的一次经历证明了他的说法。当年,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在英国伦敦佳士得上拍,并以2.3亿元的高价创下了当时中国艺术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卖纪录。黄云鹏也借此机会小试牛刀,并大获成功。当时“鬼谷子”在北京预展,黄云鹏亲自赶到现场并且上手仔细把看,将尺寸、胎质、釉色、绘画等数据资料搞清楚。“当时我估价一个多亿,结果拍到2.3亿元。拍卖一结束,我的仿品就出来了。”黄云鹏一共做了10个,打上自己的名字还编了号,每个售价2.8万元,当时的买主都是他的学生。现在每个能卖到10多万元了,尽管还有人想买,但黄云鹏不再画了,“只能让学生出手转让了,让这10个在市场上流动,不断增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