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拄拐杖的人,他把碗拿在手里反复数波浪纹,心存疑虑,就来找我,他知道我是负责设计的,一时间没能找到就直接找到了生产科长汇报,科长找到生产指挥部,一级级汇报上去,后来报到广州的外贸公司,广州方面回答说扯不上敌我矛盾,没有什么关系,不是政治问题。但厂里有人把此事汇报给了龙泉县公检法,立刻引起公安局的重视,问为什么是12个波浪,是不是用国民党的党徽来为国民党招魂,反攻倒算?事态立即升级,被作为“反革命”案件立案审查,矛头也转到我这里,说我是始作俑者,我于是把图纸翻出来一张张审核,上面大红公章证明我绘的是15个波浪而不是12个波浪,于是撤消了对我的怀疑,我才得以舒了一大口气。但是那个女同志没有逃过劫难,被判了刑,坐了半年牢。通过这个事情,我对设计图案更是小心又小心,自己跟自己说,不能掉以轻心。
    龙泉瓷厂在“文革”中维持着生产,广州的“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(广交会)”是我们获取出口订单的一个渠道,作为设计人员,我有时被派去参加广交会,参加订货,包括和外宾打交道。1968年4月,我去广交会,离开时是5月3日,准备回龙泉,可是龙泉两派武斗正厉害,交通瘫痪,我无法回去,当时厂部给我发来电报,让我回老家待段时间,何时回来等他们通知。因此我就折回老家江西宜春住了一段时间,瓷厂给我寄工资和粮票。在老家无事,我去了趟景德镇买毛主席像章,到母校陶院去转了转,看见七十多岁的老教授被劳动改造,搬砖头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离奇的是,我在家乡时,被当地造反派看见,他们竟然怀疑我从广州回老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,怀疑是不是里通外国,到老家来串联的?还派人到龙泉去调查,问为什么我在宜春呆了那么长时间?这情况是我回到龙泉后才知道的,瓷厂的党委秘书对我说,你们老家的人真差劲,还来到我们这儿了解你去广交会的情况,我们回答说:夏侯文接触外宾是工作需要,我们对他是完全信任的……将宜春外调的人顶了回去。这件事让我对家乡有点失望,也对龙泉增添了一份感情。
   
 

上垟溪,溪边是龙泉瓷厂总厂厂部大楼

 

位于上洋镇的龙泉瓷厂

 

夏侯文在龙泉瓷厂的旧居

 

夏侯文在龙泉瓷厂


 
夏侯文在设计图稿
 
阶级斗争的弦绷得太紧,人人紧张,处处怀疑.正常人被搞得神经病似的。由于我小心谨慎,虽说是有知识、有文化的人,但整个“文革”期间,造反派抓不到我的辫子,幸免被冲击。上班时我伏案设计画图,下班后也不串门、不与人闲聊,更不到干部、领导家去串门,就在办公室看书或加班,由于我任劳任怨、肯吃苦,工厂的领导换了一届又一届,但都一致认定,我有钉子精神,是个埋头工作的人。
    上垟这个地方比较闭塞,开门见山,出门爬坡,条件虽然艰苦,但自然环境比较好。我是大学生,工资比较高,也比较会过日子,不浪费。我第一年的月工资是42块5,第二年就涨到了57块,一直拿到1978年三中全会召开时。我—人在外,生活还是挺有计划的,第一个月工资买三个月的饭票,第二个月的工资寄父亲,第三个月工资存起来……星期天休息或下班后太阳没有下山前,就去山坡上铲地、种菜,我种的南瓜最大的有37斤重,苦瓜有一尺多长。1967年我结婚后更是如此,常常把这些吃不了的瓜果蔬菜拿到丈母娘家去喂猪。我在龙泉生活得还比较自如,也喜欢我的这份工作,身在龙泉就要为青瓷的发展作贡献,是我的事业所在。记得当时参加过浙江省组织的接待日本青瓷考察团的任务,活动结束后,日本朋友送给我一本龙泉青瓷资料册,上面详细地记载了龙泉青瓷的发展史、古窑址的分布情况,以及大量精美的龙泉青瓷的彩图。这对我是个很大的震动,龙泉青瓷在日本和韩国有着很大影响,很受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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