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润福:生命之泥
2018/11/13 14:59:27



 
      “经过放熟,泥土中沉睡的有机生物被逐渐唤醒,看起来是外表发霉了,但其实是生命在内部生长。这样的泥土,通过制作后,才会转化为更富有情感的陶瓷作品。”
——生命之泥
      谢莹郑民:您是大连人,接触龙泉青瓷有什么特别的机缘吗?
      刘润福:最早对青瓷的认识是小时候,我们家有一个淡青色的青瓷罐儿,总是塞满了猪油渣。“吃货”最早都是从吃开始建立感情的,不过那个时候关心的还只是罐子里的好吃的。上大学之后开始在书本上认识青瓷,但对青瓷的探索并不是很深入。1999年我留学日本东京艺术大学,跟着导师岛田文雄,开始了正式的做陶生涯。 
      谢莹郑民:在日本学习后,您觉得日本人在制作陶瓷方面跟我们中国人有没有一些不同之处?
      刘润福:日本民众对中国陶瓷艺术特别崇敬。有一次在东京博物馆的一个宋代瓷器展,看到那些日本观众都是单膝跪地去欣赏中国的瓷器,我非常震撼。深感自己生于陶瓷大国的自豪,也深感要把陶瓷做好的责任。
      日本民间手工艺人对陶瓷技艺的连贯性要求很高,配料、揉泥、拉坯、塑形、上釉、烧制,必须连贯独自完成,所以在作品之中融人更多的是整体的一致的审美追求,这是日本陶瓷界一直强调的审美概念。而中国陶瓷有一部分装饰性的步骤被肢解开来。比如有些非常发达的陶瓷产区,就会把各部分工序拆分开来,每个步骤不连贯,所以生产出来的器物的内在审美并不连贯,有些甚至是相悖的。越是极高水平的作品,越是对细微之处有要求。
      谢莹郑民:您是什么时候到龙泉的呢?对龙泉有什么印象?
      刘润福:我的导师岛田文雄是做彩瓷的,但他很关注青瓷。我主要关注白瓷和青白瓷。当时我的导师受日本文部科学省委托做青瓷研究,我也就跟着他来到了龙泉。龙泉的风土人情,安静有序的氛围,让我喜欢上了这个地方。借用一个词叫“山清水秀”,我第一次到龙泉,就感觉漫山遍野的绿色特别赏心悦目,水也特别美。我的家乡是大连,靠着海,所以山的绿色、水的蓝色,都呼唤起我对家乡的一种留恋。大连和龙泉都有难以言表的共通的东西在里面,像是我的老家,熟悉亲切。
      谢莹郑民:您为什么会比较偏爱白瓷和青白瓷呢?
      刘润福:宽泛意义上说,我喜欢单色釉的瓷器。单色釉瓷器中,青瓷,青白瓷,白瓷都是很纯净的美。我觉得在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里,纯净的美应该是我们的一种理想。同时,我觉得这些单色瓷会让人感觉到一种谦逊的美德。
      艺术表现大多强调情感的宜泄和表达,但我觉得退一步,留给观者联想和再创造的空间也极其重要。在我看来,真正的好的艺术品不应该只是艺术家告诉观众一个想法。而是受众也应该有自己的体验。单色瓷器正好构建了这点。它更容易给观者留足遐想空间。
      另外,其实单色瓷的美是很丰富很多元的。比如即便是白瓷,我们的装饰手法也很多样,造型也有极其广阔的表现空间。即便是白色还分乳白、雪白、米白、青白等等,白瓷的呈现效果或温润,或哑光,或透明,所以并不单调,反而是异常丰富的。
      大道至简,不是简到无,而是简到更丰富。
      谢莹郑民:您怎么看待陶瓷艺术中的“泥”?
      刘润福:中国陶瓷艺术涵盖了木、火、土、金、水的五行要素,有木才能塑性,油水才能拉坯,有木才能成灰做釉,有火才能煅烧成瓷,有金才能发色成彩,陶瓷是中国五行的智慧结晶。
      在五行位置的排位中,“土”处于正中间的地位。木居东代表青色,金居西代表白色,火居南代表红色,水居北代表黑色。这些色彩的核心也都与泥土有关。其中,“青”色居东,是土孕育的最重要的色彩。泥土是天地万物的正中,是所有事物的基石,也是陶瓷艺术的基础。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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