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亮:你说的这种仪式感具体指的是什么?
 
  何桂彦:主要是指观看方式和视觉的仪式感。基座不仅是一个简单的形式问题,因为基座实质会形成一种观看习惯或者说视觉机制,这就像古典油画一定要有画框一样。从罗丹到布朗库西,当基座彻底给拿掉以后,就为雕塑进入剧场化的观看铺平了道路。和西方雕塑很相似,中国的当代雕塑也经历了一个从写实向抽象,从技术向材料,从学院雕塑向当代雕塑转变的过程。这个线索也是非常清晰的。为什么要强调装置艺术对当代雕塑的影响呢?主要因为1985年劳申伯格在中国美术馆做个展,它对“新潮美术”的那批艺术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。80年代中后期的时候,雕塑界的张永见就开始做装置了,包括当时非常活跃的一些当代艺术家,如我们熟悉的黄永砯、吴山专、谷文达,还有顾德鑫等,他们的作品主要是装置。90年代初,隋建国的《地罣》、展望的《空灵空》已开始使用“现成品”。一旦“现成品”进入创作,就必然会打破传统雕塑的边界。到90年代中后期,这个过程日益加剧,主要的原因在于,中国海外兵团中的徐冰、蔡国强、张洹等在西方艺术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,而这种影响反馈到国内后,也对中国美术界产生了积极的推动作用。
 
  徐亮:他们在那个时候的创作也是朦胧的,或者说应该没有涉及到特别的分类?
 
  何桂彦:他们的这些作品在国际上产生了重要的影响,比如:徐冰的《鬼打墙》,它的展示方式就是一种装置,而且在观看上具有一定的仪式化特征。再如蔡国强在99年威尼斯双年展的《收租院》,尽管用的是雕塑式的语言,但实际上应该是一个装置或者观念艺术,还有谷文达的《联合国》等。2000年以后,雕塑和装置的边界其实已经日趋模糊了。
 
  徐亮:我以为雕塑原本是应该由原始材料经过人为的加工,从早期原生态到后面加工的过程中——这应该是标准意义上的雕塑;而装置艺术是用“现成品”,比如废弃物、日用品等具有象征意义的材料等,经过概念的转换,以讲究摆放的方式体现出它的场域关系,这样的作品就是装置艺术。这二者之间我认为应该是有一个界限的。
 
  何桂彦:对,它们之间原本是有界限的。在传统雕塑那里,艺术家靠的是技术、风格、造型来塑造一个对象,而这个对象是无法离开一个表象世界的,它不但无法离开这个视觉对象,而且是对它进行再现。这个创作过程对雕塑家也是有要求的,那就是传统意义上的“雕”和“塑”,一个是加,一个是减。从观看方式看,传统雕塑还有一个功能性的任务,它不能独立的存在,相反,它有可能和政治、宗教、装饰等有重要的关系。同时,它可能会跟建筑,绘画是一体的,跟特定的空间和场地也有直接的关联。19世纪以前,大部分雕塑都依附于建筑,同时对观看本身也会有相应的要求。比如现实的建筑中某一个部位本身有基座,但是,装置艺术从创作语言到它的方法论,到它的观看、欣赏都跟传统雕塑很不同。当“现成品”成为艺术家创作的主要手段时,这意味着传统雕塑的风格、技巧的观念开始失效,也意味着传统雕塑的具像表达的能力,以及围绕造型所形成的整个法则、传统都将面临失语。当然,这并不是说雕塑家一定要去做装置,也不意味着装置一出现雕塑就将死亡。在本次展览中,我反而想去呈现它们之间的融合与衍生。
 
  徐亮:这次展览我以为是对雕塑和装置艺术的未来展望,同时对展览的形式也提出了新的可能。这里既有你对雕塑史的梳理,也有对雕塑和装置艺术的展望和判断。
 
  何桂彦:雕塑与装置的界限肯定会日趋消解的。在本次展览邀请的艺术家中,比如庄辉、张大力、宋冬、王鲁炎、尹秀珍等艺术家,他(她)们都是做装置的,但他们的作品中也有很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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