耀州窑大师孟树锋讲述:苜蓿与苜蓿花瓷
2021/12/12 15:53:04

 
      早春二月,小雪初晴,在尚余料峭寒意的阳坡里,苜蓿经过一冬的积蓄孕育,顶破硬土皮和枯根丛,吐出了胖乎乎、毛茸茸、略带灰青绿的嫩芽,长约寸许,如十分逗人的小鸡,也像天真可爱的小姑娘。它证实了生命重醒的希望和春暖大地的消息,更给人们奉上了真正自然素味的绿色食品。
  苜蓿本属他国植物,汉武帝时由博望侯张骞出使西域,从大宛国带回中土而广种博植。苜蓿当莱的历史很长,早在唐五代时即有“绛纱谅无有,苜蓿聊可嚼”和“朝旭上团团,照见先生盘。盘中何所有,苜蓿长阑干”等诗句,以此来表达教书先生们的清贫淡苦。后来,这种纯生活现象演变成了体现思想意识的饮食文化,教师和自持清政廉洁的官人以吃苜蓿来明志,抒发他们的清高与朴素。到宋代后,“苜蓿盘”便成了这一部分人的代称词,大有“不因同里兼同姓,肯念先生苜蓿盘”的遣怀感慨了。
  菜肴与餐具的搭配成为“色、香、味、形、全”的压轴戏,瓷器亦成为人们满足使用功能后,又来表现主观意识的载体。清朝嘉庆年间,“清流”势力还有相当气数的时候,景德镇民窑出现了一种青花瓷的苜蓿花碗盘。沿口打“文武”线或画虚实相间的连珠纹,很像苜蓿的籽实,是谓边角纹样。盘心一朵外圈似火焰、中间空格花蕊的椭圆形苜蓿花头,花下及左右三方单枝,其余四周均匀铺撒如“人”字、又像“八”字的苜蓿叶子,形成主次分明、既疏朗而又锦簇的适合纹样;主题与边角、纹样与造型在构成及配合上十分恰当自然。在绘制技术上它只用软、硬两个很清楚、易掌握的“标水”(用水调和钴兰料的稀、稠程度),笔法上只有一枝细的勾线笔和一枝小的“分水”(用大笔头蘸稀水料填补纹样大空面的方法)笔直画来结合,鲜明的浓淡关系把纹样结构的宾主位置演绎得着实精彩。有些干脆用“分水”笔蘸“头浓”或“正浓”(青花稀绘料五个色阶中的第一位色名)青料直接抹画,几乎把青花技术推到了最简便快捷的程度上,与当时的习尚需要一拍即合,成为景德镇晚清陶瓷产出量最大、销往全国最普及和各地竞相仿制的产品之一。
  陕西耀州窑使用钴蓝的年代绝对要晚于景德镇。一是我国的钴矿藏均在南方的云南、江西、福建、浙江几省。二是景德镇如此世界闻名的大瓷都在元、明时才起用青花,而青花料那近乎玄妙的加工技术,是从青瓷高峰上滑落下来而急剧萎缩的北方小窑场根本无法认识、无法办到的。三是全国的陶场均跟着景德镇学习青花,虽然南方个别窑场与景德镇青花同时起步,但在人才、规模、水平各个方面皆无法跟它比肩;长江以北的许多主要产瓷区都是在清代以后才出现青花、或结合当地工艺特点的变异青花瓷,况乎已隅于陈炉镇的“后耀州窑”?所以确切地讲,陕西陶场的蓝花瓷,也就是从仿制青花苜蓿花瓷开始的。学制之初,照猫画虎之下,甚至比南方人画得还细致具体。然而陕西毕竟是苜蓿入国的第一站,种植历史和面积也是最长最大的地区之一,人与苜蓿的亲切及认知程度都很深;而且耀州窑在元、明时期豪放洒脱的铁锈花瓷制造技术十分雄厚,在绘制上使用单枝长锋毛笔的水平非常高超。在绘画风格上去掉了南方青花的细巧繁丽,融进了北地的粗犷直率,更切实地结合了当地陶瓷原料的性能和工艺技术特点,形成了自己的蓝花“串枝连”碗盘,是为陕西陶瓷学习外地陶瓷技术最成功的典范之一。
  这种虽然只有一枝笔、一个“标水”画在瓷胎上面的技术所产生的串枝连瓷里,在读它的主次疏密时,有轻重浓淡,还有疾徐顿扬和淋漓酣畅,更有苜蓿的自然习性与最佳艺术形象的描写。清朴简练之中蕴含着丰富

下一页
返回列表
返回首页
©2024 瓷网.中国——陶瓷历史文化资讯网站 电脑版
Powered by iwm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