线。参差为叠,所有低一层房子的平台都是上一层房子的庭院,26层的庭院之上恰是天光。
  进入陈炉我便觉得干燥,是因为这里处处都是窑,还有烟囱。尽管今天只有零星的几窑仍在烧瓷,别的窑都灭火了,不过凡窑无不让人感到烫,感到烤,虽然它们早就冷寂了。不但干燥,而且空气里也弥漫着一种陶瓷的气息。匣钵是装坯以保证器物不受毁损的,然而烧几窑它自己便会坏。千百年以来,陈炉会有多少废弃的匣钵呢?真是不可胜记。匣钵就是筒子笼,也就是一种半陶半瓷的罐子。陈炉人没有随便扔掉罐子,相反,他们用罐子垒墙,又干净,又呈现一种别致的美。他们还用瓷的碎片铺路。在陈炉,到处都是用罐子垒起来的墙,到处都是用烂瓷铺成的小巷。门前也总是放着瓷墩供人休息,有的还以瓷禽瓷兽装饰其家。干燥只不过是一种幻觉而已,但空气里有陶瓷的气息却是肌肤的感受。
  我母亲的一个枕头,白瓷蓝花,1958年造,陈炉出品,是我小时候反复抚摸过、在炕上当马骑过的。小时候我不知道陈炉在何处,更不知道瓷的枕头是怎样做成的。不期而赴陈炉,见识的是文化遗产,触动的是我的心。
  (作者为陕西省作协副主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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